苏淮砚看着李崇的身形一僵,缓了缓才直起身来。

    而他,不过讥笑了一声,转身提步往前走去。

    他晓得,在往后千千万万个日夜里,他都将记挂着那个女子的容貌,自责一生,想来这样的惩罚,也够了。

    走了未多久,苏淮砚又遇到了李老爷,站于衙门口一角,双手交握于身前,垂着眼眸,似在神游。

    他走到近前,抱拳一揖:“李老爷。”

    “嗳,苏捕头。”李老爷应了一声,神情竟有些局促,干笑了一声,才自怀中掏出什么,递了过来,“这是五十两银子,请苏捕头收下。”

    苏淮砚看了眼静静躺在他掌心之中沉甸甸的银子,只稍稍犹豫了片刻,便伸手接了过来。

    这本就是他该得的,他拿得也理所当然,想想他这些时日费得心力体力,这钱李老爷花得不亏。

    “还有这个,算是我一点小小心意,劳烦这几日苏捕头费心费力,就当是茶水钱吧。”说着,李老爷另掏出了一些碎银子递了过来。

    只是这一回,苏淮砚有些犹豫了,他觉得李老爷另给的这些是有深意在期中,怕是为了堵他的嘴吧,毕竟他知道了他们李府太多的事,但他又不能灭了自己的口,只能出此下策。

    既如此,他何不让人安心些,左右这世道已是如此,他一人执着于黑白又有何用。

    他想了想,伸手再次接了过来:“李老爷放心,我明白的,您放心好了。”

    李老爷舒心一笑:“苏捕头是明白人,我放心,我自然放心。”他长松了口气,似方才的郁结之气在须臾间都散尽了,“如此,那我便先走了。”

    苏淮砚微点头示意,送走了李老爷,而后小心翼翼地收起了银子,转头去寻苏大人。

    只是问了主簿才知道,苏大人出门去庆城了,听闻新到任的知府老爷到任了,空置了数年的知府衙门大门终于又要重启了。

    说起这庆城与青浦县离得极近,从南城门出,便是徒步而行,也用不上半个时辰便可到,不过听说却是个比青浦县要热闹十倍的地方。

    也是,青浦县虽也算是繁华之地,但面积小,听闻人口也不过三千余人。庆城便不一样了,不止城廓大,人口多,往来的商人亦多。

    可就是这种情形之下,庆城的知府衙门仍是空置了五年之久,听闻上一任知府老爷高升之后,朝庭便未再下派官员来接任了,这可是开了大安的先列啊。

    这说也奇怪,原是因为庆城有云玡府的府衙设在此处,而取消了庆城的县衙,而在府衙没有知府大人的这五年内,庆城也无知县,竟也平平安安的过了这些年。

    如今朝庭派了知府官员下来,作为云玡府下辖之一的青浦县老爷,苏大人确实该走上这一趟,想来应该很快便能回来。

    眼瞅着快到正午了,此时闲下来,他倒是忽然想起赵书御,怎么说他也为自己忙活了一个大清早,又是出人又是出力的,自己终归是欠着他一份人情的。

    如今赏银到手,不如就请他吃上一顿,自己心里也不会觉得欠他太多。

    然待他一路问寻到了赵府门口,发现大门紧闭,只门口两尊石狮龇牙咧嘴地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