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万事开头难,而明澈医馆大概是因为开头格外艰难,一旦度过后,便万事顺遂,很快走上了正轨。

    而今叶雨潇只愁医馆事务繁忙,少个得力的行政副馆长,虽然春晓几个都很能干,但她们是她培养多时的医女,如今医术已能独当一面,让她们专门去打理庶务,未免太浪费了。

    能胜任行政副馆长一职的人其实很多,只是明澈医馆比较特殊,仅聘用女性员工,而熙朝的女人大都呆在家里,她上哪儿找去?

    这日叶雨潇又在为这事儿犯愁,正琢磨着要不要把周妈妈调来医馆,小纂进来禀报:“夫人,平南王府派人来请,说是有事与您商量。”

    平南王府诸人想念她很正常,但能有什么事需要跟她商量?叶雨潇疑惑着,当即换了衣裳,骑马上平南王府去了。

    平南王府,威虎堂上,平南王妃正与韩氏、江氏说笑,喜气洋洋。

    叶雨潇见此情景,便知是好事,笑着问道:“是不是大舅舅要到家了?”

    提起迟迟未归的顾衡,韩氏忧心顿起,但她很快掩饰住,笑道:“跟你大舅舅没关系,是有人来向你提亲了。”

    叶雨潇是嫁过两遭的人,再论婚事,没那么多顾忌,因此韩氏当着她的面就直接说了。

    “向我提亲?谁呀?”叶雨潇上前,给她们行礼,顺便请了个平安脉。

    “是岭南王府世子,李赞。”江氏快言快语地道。

    叶雨潇愣住了:“李赞?”

    平南王妃误解了她的意思:“潇潇,外祖母知道,李赞膝下有个儿子,是有些配不上你。但嫁人首看人品,李赞为人正直,待人谦和,脾气也不错,所以岭南王府遣媒人来递庚帖的时候,我就暂且留下了。”

    “可是我跟李赞——”叶雨潇想要说,她跟李赞一点儿感情都没有,都没有谈过恋爱,怎么就提亲了呢。但她忽然想起来,这里是熙朝,哪儿来什么恋爱,她跟欧阳晟结了两次婚,也不是因为自由恋爱哪。

    但是,这事儿,不应该呀!这里可是自由成风的平南王府,她面前坐着的,是无限度宠爱儿孙的平南王妃,她怎么可能在没有征求她的意见的情况下,留下岭南王府的庚帖呢?叶雨潇不明白,只得开着玩笑道:“外祖母,您是不是特担心我再也嫁不出去,所以岭南王府一送庚帖来,您就迫不及待地收下了?”

    “你太小看你外祖母了,我能担心这个?咱们平南王府就算养你一辈子,又能如何?”平南王妃却道,“潇潇,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说,你在等着长辈给你许配人家么?前儿皇上特意召你外祖父进宫,跟他说了这事儿,让我们抓紧时间,给你找一户好人家,免得你恨嫁。”

    她在皇上面前讲过这种话?好像……是讲过吧?但她那时候只是随口一说,皇上怎么就当真了呢?这乌龙闹得有点大啊……叶雨潇哭笑不得,忙道:“外祖母,这事儿是皇上误会了,我暂时没有嫁人的打算,还请您把岭南王府的庚帖退回去吧。”

    “你这孩子,急什么。外祖母不会逼着你嫁人,但若缘分来了,咱也不能拒之门外,你说是不是?”平南王妃拉起她的手,道,“你放心,你的亲事,外祖母必不会马虎。你且回去等消息,外祖母一定会把岭南王府里里外外打听清楚再定夺。”

    叶雨潇本想再坚持一下,但转念一想,岭南王妃那样的脾气,又还带着明显的目的性,平南王妃一打听就清楚,到时不一定看得上岭南王府,她又何必急着多费力气。

    于是她便没多说,只对平南王妃道:“外祖母,那您可得多多打听,岭南王妃因为安哥儿的病,没少跟我急眼,这会儿却遣了媒人来提亲,只怕其中有隐情。”

    有这事儿?平南王妃嘴上没多问,但却默默地记在了心里。

    当天晚上,叶雨潇去了隐院。

    果不其然,卧房的灯亮着,欧阳晟背着手,站在屋中,神色郁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