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雪断断续续地下了十天有余。

    雪霁初晴时终于到了年关,祝县令也终于能在人的搀扶下坐起来,气色好了许多。

    县令府气氛却怪怪的。照理讲阖府上下不说大张旗鼓的庆祝,也该是喜气洋洋。然而几日以来,上到祝刘氏,下到府上各下人都不见喜色,反而显得有些忧虑。

    今日祝县令难得上桌用饭,一家人便聚在一处。

    桌上摆了十二道菜并两锅汤,鱼羊合成一个鲜,散发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儿。

    桌沿一圈围坐着七人。除微笑的祝星外,其余祝家人皆屏息凝神垮着张脸,完全没有半分开心的模样。

    侍奉用饭的丫鬟为诸人舀了汤在碗中,开始布菜。

    祝县令趁着这时候向祝星道谢:“星姐儿,多谢你,若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只怕……”

    祝星打断他的话,轻声细语:“叔父,如今好好的就莫说这些了。”

    祝县令乐呵呵一笑,刚咧开嘴,就感到身侧一紧。

    祝刘氏的手在他腰间轻轻一掐。

    祝县令便笑不出来,肃着脸道:“那也是多亏你了。”

    祝星只是低眉顺目地一笑:“叔父客气了。”

    祝清嘉看着父亲如此,抿了抿唇,将头低得更低了些。

    祝刘氏见祝清嘉如此,张了张嘴要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拿起汤匙,掩去眸中的痛色。

    一顿饭在寂静之中用完,气氛低沉地叫人不敢大声呼吸。平日里最耐不住性子的祝清萦都老老实实端端正正地坐了一整个晚膳。

    祝星恍若什么也没觉察,如平日一般慢条斯理地用饭。

    一顿饭用完,各回各房。

    “小姐,方才真是好压抑,大家怎么都这个样子了?”青椒抚了抚胸口,似乎还没有从其中的压抑缓过来。

    花椒点头表示赞成:“院子里,嬷嬷,一样。”说的是祝星院子中那几个被祝刘氏拨过来伺候的嬷嬷也是一般。

    祝星微笑:“不清楚回去问一问就好。”

    “对哦。”青椒和花椒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

    是啊,有什么疑问是不可以问一问解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