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笃笃”的敲门声,珍妮说了一句:“请进!”刚刚送走了一位病人,有些疲惫,说完“请进”后,立马就精神抖擞起来。杨琪推门而入,这是她第二次走进珍妮的诊所。

    珍妮记得她第一次来的时候,瞪着无助的眼神,凄然道:“珍妮医生,我是不是得了抑郁症?”她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病情:“最近,我心情很低落,总是莫名地流泪,看喜剧也会哭,还经常失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她摇摇头,珍妮明白,她不是不记得,只是不想说。珍妮递给了一盒彩笔和一个本子,善解人意道:“那就把它画下来。”

    她画了一个跌倒在地的女人,散落着头发,背对着她。最醒目的的红色,她涂在了脚环处,最绝望的是,她给旁边伸出的一双手,涂了黑色。

    珍妮指着醒目的血红问:“这里受伤了,对吗?”

    她点了点头。

    “很严重吗?”

    她摇了摇头。

    “不严重,那为什么她会不敢面对呢?”

    “因为,她是一个人。”这句话听了,让人伤感,却是真实的。

    “是这双手把她推倒了吗?”

    她闭上了眼睛,陷入了痛苦的回忆。珍妮扶着她躺下,“说出来,把心结打开,好吗?”

    那天晚上,她和婆婆,还有小姑娇娇,发生了激烈地争吵。小姑子连哭带骂,甚至要动手打她,婆婆火上浇油,甚是起劲,可她一点儿也不害怕,也做好了打架的准备。至于原因,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已经不记得了。

    刘志伟回来时,小姑子气势汹汹地,跑到哥哥面前,哭哭啼啼,说道:“哥,有人容不下我,我走,你看咱妈,这么大年纪了,还要看人脸色,被她任意打骂,你还是个男人吗,看着她这么欺负咱妈。”一旁的婆婆,号啕大哭道:“我不活了,死了算了……”

    “到底怎么回事?”刘志伟咬牙切齿地,质问着杨琪。

    “你不是看到了吗?我欺负她们了,”杨琪冷笑着她们一对母女,“你们真是好演员,怎么不去演戏?”

    杨琪转身要走,却被刘志伟死死地抓着,“向妈道歉。”

    “如果我不道歉呢?”杨琪承认,她很倔强,很要强,却不知道,会哭的女孩才有糖吃。如果可以预知未来,她是否愿意卸下盔甲,做一个小女人。

    刘志伟一用力,把她狠狠地推倒在地,只听到脚腕处“咔嚓”一声,空气突然安静了。

    卸下伪装的坚强,杨琪很平静,她使劲地摁着地,艰难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了卧室。

    走出卧室时,她手里拿了一个包,包里有手机,钱包,银行卡,还有充电器。她轻轻地推开门,悄无声息地离家出走了。

    大概走了200米时,她遇见了一条黑色的藏獒,在主人的牵引下,很是温驯,那一刻,她突然不害怕狗了。差不多,走了半个小时,她才揽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一位中年妇女,“美女,脚怎么了?”她嘿嘿笑了,“去中心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