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之路>修真小说>死而有憾 > 第1章:囚
    小时候教学课本的语文书里曾有一道假命题:二十年后的今天你会是什么样子的?

    有人想当明星,有人想做科学家,还有人一板一眼表示要像花木兰那样从军报效国家,更多懵懂无知的脑袋瓜里能想得到最远的无非是成为像妈妈一样的女人。

    三十多岁,然后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生两个可爱的宝宝,有个疼爱自己的丈夫,还会有份特别热衷专注的事业……

    那时的我,好像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生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的秋天,家里有四兄妹,从小也不是特别穷的家庭,父母都很勤快算温饱有余。

    不到二十岁时由于各种因素我肄业了,帮着哥哥在申城郊区的小镇上开了个小店做个体户。

    在长达七年的时间里,我都生活在一间不到二十平的小店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全年无休且年复一年重复着每日早七晚十的生活,我靠着店门口的花坛和树叶来感受四季的变化。

    门店是前店后院,前面用来出售商品营业,后面是一间同比例的房间:隔出了厨房及睡觉的地方,上一任店主在挑高的房顶里隔出一间仄人的小黑屋用以储物。

    后来这个小屋放上我小小的睡榻,在这里的梦境都是黑得不见尽头地深海。

    那时还在处于青春期的我躁动混乱,肄业后以为能感受外面花花世界的多姿多彩与阳光灿烂,当被现实困进这样平实的生活里每日便想着如何能逃离。

    我虽是名义上着班,但纯属无任何收入的免费劳务,没有任何经济条件和知识见地去支撑我独自面对社会的勇气。

    哥哥与父母承诺我今后若是我嫁人了定会给予一定经济辅助,所以日常只有一些小零钱偶尔买杯奶茶,或者到精品店挑上两本本买两张CD唱片。

    那时妈妈怕我没有社会经验容易上当受骗或早婚,在我有电话往来时她便会追在我后面偷听谈话内容,以及不让我出五公里以外的距离。

    直到年满法定婚龄的我还没敢独自在大马路上过红绿灯,甚至连公交车往返方向的规则都看不懂,那时总觉得被保护在象牙塔里,可实际是我未看懂的困顿。

    日子就这样在平平淡淡吃饭睡觉上班这三样内容里和期盼着春暖花开的美好梦想中渐渐流去,而我曾心怀的满腔梦想与渴望也在这样的生活里悄然消逝。

    我渐渐习惯于这种枯燥得如死水一滩的生活,每天只有店内一两个新客户是新鲜地,其他迎来送往的老客户要什么水乳霜都是信手拈来。

    我像一只被泡废在温水里的青蛙,忘记这种困顿的痛苦,也忘记了曾经有多激烈的挣扎。

    那时,我有余力时表示自己要离开这样的生活。

    我需要看到太阳,需要看到绿草鲜花,需要呼吸新鲜空气,需要机会闻到街头每辆汽车排气管道里的柴油味,而不是每天睁开眼到闭眼的所有时间里,除了门店的陈列架、各种刁难的顾客,就是每日机械的扫地工作、吃饭喝水以及玩手机或睡觉。

    我用哭泣、不满、愤怒或绝食来为我争取自由地抗议。

    我第一次罢工不上班躺在床上拒绝任何人的呼唤,就在我以为自己真要反抗成功时,父母和哥哥紧急召唤了在其他城镇同样做个体的两个姐姐。

    她们早婚生子有着自己的家庭,也曾拥有过我所迫切需要的自由生活,当她们安于平稳生活状态后,自然是无法理解我为何要对此提出抗议。

    我在小黑屋闭着眼感受绝望,只听见楼下像蜜蜂一样嗡嗡嗡的讨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