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桦又做噩梦了。

    梦里的她在站台上驻足等待着,一辆又一辆的列车从她眼前驶过,里面的“人”都直勾勾盯着她,有的缺了耳朵,有的三只眼睛……是那些被练成丹药的怪物们。

    突然,有辆车停下来了,车门缓缓打开,有一个高高的,看不到头的人向她招手,这个人的胳膊和腿都长长的,像撕开的卫生纸一样弯曲变形,“走吧,走吧。”这个人不停地念叨着。

    顾雪桦低下头看了看隆起的肚子,摇了摇头“再等等,再等等吧……现在……不行。”

    这个人还是不停念叨着,顾雪桦转身要走,忽然肚子上被两只胳膊圈住,不断缩紧,往车厢里拉,身后还是那个声音:“走吧,走吧。”

    顾雪桦肚子被挤得生疼,疼得都流出眼泪来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放过孩子!”

    那人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慢慢地把她拖到了车门处,顾雪桦死死地抵住车门,但肚子的疼痛让她快没挣扎的力气了……

    “雪桦?雪桦!醒醒!”

    耳边传来彭宇的声音,把顾雪桦从梦里拉了出来,她的肚子忽然特别疼,床单也湿了一片。

    “彭宇……快带我去医院!”顾雪桦想,这孩子怕是要早产了。那她自己,也要说再见了。

    去医院的路上,她一直不停地给彭宇交代着事情,就像立遗嘱一样,顾雪桦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凌晨的医院寂静无声,妇产科却是有些热闹,婴儿的啼哭声混合着产妇的喊叫声充斥着整个妇产科。

    生孩子,真是要女人半条命的事情。

    顾雪桦抱着医生的手,“医生,一会儿一定要保小!我死没关系,孩子一定要活下来!”

    医生并没当回事,只当她是个无私的母亲,“你们都会平安无事的,放心吧!”

    顾雪桦摇了摇头,眼中含着泪坚定地对旁边的彭宇说:“你知道要怎么办。”

    彭宇点了点头,手术室的灯亮起来了。

    两个小时,彭宇不敢闭眼休息,直到手术室门开了,该来的还是来了。

    医生走到彭宇面前,“孕妇有些出血情况,不太理想。”

    彭宇点了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医生仿佛没见过这么淡定的丈夫,有些生气,却又不好多说什么,转身回了手术室。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声啼哭传来,彭宇激动地站起身,攥紧了拳头,接下来,应该就是噩耗了。

    手术室的门又开了,医生急匆匆地走出来对彭宇说:“我们尽力了,孕妇生完孩子大出血,并有其他器官衰竭迹象。”顿了一下,继续说:“孩子是个女孩,四斤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