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尊重同学们的差异化和个性化,但学校的仪容仪表条目中并没有允许大家在校期间戴帽子,所以,”班主任的目光越过黑压压的头顶,落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宋晗,帮我叫醒你的同桌,让他摘个帽子。”

    教学楼外斥巨资移植来的老榕树长得枝繁叶茂,稍矮的银杏树还未变成金黄,阳光穿过荫绿的枝叶,斑驳地落在窗台上。

    随着班主任话音落下,高二全理一班教室内,大半目光都落在靠窗侧最后一排,两个少年正一趴一坐。听见班主任的话,坐姿笔挺正握着笔写字的少年微微一顿,眉眼清俊,侧过脸看向同桌。

    少年带有这个年纪特有的清瘦骨感,弓着背时颈骨在白皙的后颈皮肤上微微凸起,宋晗还未伸出手,他同桌先一步诈尸了。

    不用劳烦同桌叫醒,假装睡觉实际上磕着课桌玩手机的祁之旸坐直身体,不爽地啧了一声。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自本学期开始,温阳高中新老校区合并,加上高一下学期完成了选科分班,九月份高二一开学,周围坐着的七成以上都变成了陌生人。

    顶着大半个班级好奇的注视,祁之旸心一横,扬手摘掉了黑色鸭舌帽,紧接着意料之中地听见大范围内爆发的低笑声,不认识的好歹还收敛一点,认识的直接逮什么拍什么地笑,桌子和大腿拍得啪啪作响。

    只有一来就拿出一本试卷开始刷题的同桌,从始至终只在被班主任喊到的勉强分了两秒的神,见祁之旸自己诈尸,就低头继续在草稿纸上列算式,似乎旁边坐着的是一团空气。

    “好了好了,安静一下。”

    越来越放肆的笑声这才逐渐平静,班主任还没说几句,早自习下课铃就响了,她无奈道:“下课休息一下,等会儿开始我们本学期第一节班会课。”

    祁之旸指尖挂着鸭舌帽,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把它扣回脑袋上,手指一转扔进了抽屉里,又从抽屉的铁盒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剥了放入口中。

    以往的课间都是他的主场,在各个班级里反复蹿跳,但本学期短时间之内他再也没有了这种闲情逸致,祁之旸慢吞吞地用犬齿抠大白兔的糯米纸,左手横在桌沿,垂下脑袋刚想接着自闭,两道没眼力见的声音就从前面响起来了。

    “旸哥!新头型不错啊!”

    “旸哥,你那酷炫狂霸拽帅炸天的粉毛呢!”

    “旸哥……”

    陈槿和易小辉跟叫魂似的,声音大到压过了整个教室的声嚣,祁之旸猛地坐直,刚抬眼就看见朝他扑来的两人。

    这俩王八蛋估计憋了一个早上,再不说出来就快炸了,但他们一说出来,祁之旸就炸了:“操,吵吵吵,瞎嚷嚷个屁啊,有没有你们安静的时候?!”

    两人站在祁之旸和他同桌桌前,十六岁的男生营养极好,活似两堵肉墙,堵在最后一排角落的两张桌子边上,空气都拥挤了几分。

    宋晗坐在祁之旸外边,陈槿跑过来的时候动作幅度大差点没刹住车,撞了宋晗桌子一下,祁之旸看见宋晗笔迹工整的草稿纸上猛地窜出一道颤抖的划痕。

    “干嘛呢?”祁之旸彻底不耐烦了,“打扰宋学神写题了知不知道?再逼逼几句,弄得宋学神成绩下滑,当心政教处王主任找你们聊人生聊理想。哪来回哪去,别在这杵着碍眼。”

    陈槿不为所动,笑呵呵地说:“王主任来找,这不还有旸哥您帮忙兜着吗,不怕!”

    “宋学神哪可能这么容易就被影响到?你说是吧晗哥?”易小辉一向自来熟,哥俩好地拍了拍宋晗肩膀。

    从头至尾冷着一张帅脸的学神呼地站了起来,比人高马壮的易小辉还高半个头。易小辉愣愣地抬头看他,直到宋晗说:“麻烦让让。”